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沙枣树下的悲情(小说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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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陕西《延河文学》 2013年第2期

 

   沙枣树下的悲情   (小说)

        玛尔简(裕固族)

    春天的阳光虽然融化了大漠上的残雪,依然感觉凉飕飕的,一颗已发出绿色嫩芽的沙枣树下,站着一位满头白发,身穿米黄色风衣的老年妇女,对着沙枣树下的一个满是干枯黄草的坟莹泪流满面,在响响喊到:

    萨尔,萨尔,我来看你了,这么多年你一个人孤独地守着这颗沙枣树下,你能原谅我吗?萨尔。

    风吹乱了她满头的白发,她只是一动不动地站着,自言自语,诉说着过去的一切,无奈和无助。

    深夜,专区医院门口一辆拖拉机停了下来,只见四、五个尧熬尔壮年汉子抬着一个身体瘦长、脸面苍白的年轻人跑进了急诊室的大门,领头的汉子用不太流利的汉语大声喊到“大夫,大夫,快,快,快救救我们萨尔老师,今天他给孩子们上课的时候,忽然大口吐血,昏倒在讲台上”。值班医生听后,马上和护士一起将病人抬进了急救室。

    “白书记,萨尔老师不会有事吧?”送病人的汉子中有一个人问到。

    “到了大医院,萨尔老师就有救了”。只听那领头的汉子回答到。

    护士们进进出出,又来了好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进了抢救室。

     天,已麻麻亮了,送病人来的这几个尧熬尔汉子疲惫地站在急救室的门口,焦急的等待着,他们真想破门而入,去看看萨尔老师。

    急救室的门终于开了,尧熬尔人急忙让出了一个道,只听一个大夫问道“谁是病人家属,来一下”。

    那个被人们称为白书记的中年汉子急忙跟着大夫走进抢救室。

    他问到:“大夫,我们的萨尔老师怎样了”。

    大夫摇摇头,说到道“送来的太晚了,没能抢救过来”。

    白书记看到紧闭双眼,躺在床上的萨尔,他一把推开大夫,赴在萨尔身上,像小孩一样痛哭了起来。

    萨尔、萨尔,你睁开眼睛看一看啊,我是你老哥,你走了,学校的孩子们怎么办?我怎么向乡亲们交待啊?萨尔,萨尔,你就忍心抛下我们走了啊?

    只见外面的几个人都围了过来,全都失声痛哭。

    萨尔静静地躺在那里,脸上很苍白,如熟睡一般。

    高中毕业的萨尔,放弃了赴外进修、留校工作的机会,回到了大漠草原,回到了向往已久的家乡。

    乡亲们闻迅赶来,看望从县城来的本地的第一个大秀才。人们都围着萨尔说着,笑着,高声议论着。萨尔在人群里四处张望,可就是没有见到他多想见的她,他日夜思念,热恋多年的恋人———雅荷,心里不免有些惆怅。

     公社的白书记来了,他紧握萨尔的手说到:“欢迎你,我们尧熬尔的秀才,我们缺得就是你这样有文化的年轻人,休息1、2天就到公社来报到来吧?”

萨尔使劲点点头。

    天慢慢黑了下来,人们都渐渐散去,远处的天空布满了紫红色的云彩,天马上就要黑下来了。萨尔一直焦急地看着大门口,在屋里来回地走着,忽然,他一转身,穿上衣服向外走去。

    萨尔来到了一片沙枣树下,这里是他与雅荷第一次约会的地方,有着许多甜蜜的回忆。萨尔坐在沙枣树下,雅荷的笑声仿佛在耳旁响起,笑容仿佛又出现在眼前……萨尔想起了和雅荷在一起的日子,不由的开心笑了。想着雅荷,萨尔的心情高兴起来,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。

    萨尔和雅荷是从小一起长大的,一起骑着阿扎阿娜牵着的骆驼到区小学读书,那时都是几个年级的几十个学生挤在一个教室里,萨尔不多说话,文绉绉的,下课了,别人都打打闹闹,可萨尔却在教室里静静地低头看书,在熙熙攘攘的吵闹声中显得格外显眼,雅荷受委屈、受欺负时,萨尔是义不容辞地去打抱不平。每天早上萨尔都要喊上雅荷一起去上学,他们手牵手一起走在二十多里的羊肠小道上,在那片长满芨芨草、骆驼刺的小路上一走就是五年,小学毕业了,萨尔考上了初中继续上学,而雅荷回家参加劳动。

    每到学校放假,萨尔就迫不及待地回到草原,回到雅荷的身边,在那一片长满芨芨草、骆驼刺的草原上一起放羊、追逐、玩耍,两小无猜,度过了许多美好难忘的时刻。

    后来,萨尔、雅克长大了,像金鹿般的尧熬尔小伙和银雀般的尧熬尔姑娘,草原上到处都流传着他们的歌声,天空可不知为什么,萨尔一见雅荷就紧张的说不出话,脸红的像一只战败的公鸡,见不着雅荷,他又急的不知干什么好。

    突然有一天,萨尔想到:我可能爱上雅荷了。

    那一夜,他彻夜难眠,满脑子都是雅荷的身影、笑声和在一起的情景。

    萨尔每次见到雅荷都想对她表达心情,可他总是说不出口,怕万一雅荷拒绝他,如果是那样,他真不知该怎么办。

    两年的初中毕业了,萨尔又考上了县城的高中。

    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了,萨尔下定了决心要向雅荷示爱,一天下午,他对雅荷说到“晚上到村边的沙枣树林中,我有话对你说”

    雅荷点了点头,什么都没说。当太阳向西溜走时,萨尔就早早地到了沙枣树林中,心里想着雅荷会来吗?

    天上的白云一朵一朵,蓝蓝的天像洗过一样,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清晰、鲜明,萨尔却急切地在沙枣林中来回的走动着。  

    雅荷来了,萨尔涨红着脸,对雅荷说到:“雅尔,我就要离开家乡,到县城上学,我把这支钢笔送给你留作纪念”。说完如释重放,静静地看着雅荷的脸色,心里想着雅荷是否能明白自己的心情。

    雅荷轻轻的说到:“萨尔哥,我早就觉得你一定有前途,好好学习啊,我要好好地帮阿扎阿娜放好羊,我在家乡默默地祝福你,”。时间如同凝固了,一只小鸟扑闪着翅膀从他们身边飞过,萨尔感觉到自己的心里,蔓延着淡淡的忧伤。

    开学前的假期中,萨尔几乎天天去雅荷家帮忙,割草、放羊、收拾羊圈,他也不怎么说话,只低头干活。

    时间过的飞快,脑海中一直想着雅荷的倩影,直到有一天,阿扎对萨尔说到“别在外面跑了,该准备一下,马上就要开校了”。

    萨尔这才想起,就要离开雅荷到外地去求学了。

    走的那天夜里,雅荷当着萨尔的面哭了起来,萨尔的眼泪也止不住的流了出来,萨尔笨拙5地替雅荷擦拭着眼泪。

   雅荷的手摸索着自己的长袍,踌躇着地说到“萨尔哥,你到城里去读书,是不是不想回来了?”

   萨尔急忙坚定说到:“不会的,雅荷,我还是会回来的,尧熬尔人的儿子怎么能不会到草原呢?”

    时间在向前流失,时光在时间的流失中送走了两年的春夏秋冬。

    萨尔和雅荷书信往来,互相鼓励,萨尔在学校刻苦学习,他还会书写毛笔字呢。雅荷在草原上的同龄人中也是佼佼者,割草、剪羊毛、挤奶样样出类拔萃,积极参加队里的各种会议,还经常帮助别人家,受到队里和左邻右舍的交口称赞。

    由于雅荷表现突出,被选为了公社团委书记,组织全社的青年团员组成青年突击队,哪里最苦,哪里就有他们的身影、歌声,

…………

    萨尔想到这些,看着满天的星星和周围寂静祥和的四周,心里想着马上就要见到雅荷了了,黑暗中他的脸上挂满了幸福的微笑。

    从远处飘来一个人影,萨尔看到了,那是再也熟悉不过的身影,他屏住呼吸,看着渐近的身影,心脏都好像要从胸腔内奔出来一样,让他激动不已。

    萨尔呼喊着雅荷的名字,向着雅荷迎面飞奔而去,他们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,雅荷哭泣着,俩人语无论次,都不知在说些什么,过了好半天,雅荷猛地推开萨尔,脸上挂着泪花,可嘴是笑着的,她假装生气地用拳头在萨尔胸前捶打着。

    “萨尔,你知道吗?我每天放羊都要路过这里,看看你是不是来了,算着你就要毕业了,下午吃过饭,也会到沙枣林中来玩”。萨尔赶忙解释到:“我也是刚一毕业,我立马就赶了回来,想给你一个意外的惊喜”。

   “你真坏”,雅荷说。

    他们一起坐在沙枣树下,萨尔望着雅荷那红扑扑的脸盘和粗糟的双手,摸着雅荷那又粗又大黑辫子说:“雅荷,没有和你商量,我自己决定回到家乡来了,明天就去公社里报到”。

     雅荷惊喜地看着萨尔。

    “真的,毕业后学校原来让我到外面进修,回来留校,可我不愿意去,故乡有我的阿扎阿娜,有草原。”说着脸红红的的望了一眼雅荷,说:“特别是还有你,是你让我很牵挂,我能不回到你的身边?”。

   “萨尔哥,你真好。”

    雅荷睁着那双美丽大眼睛对萨尔说。

    萨尔看着雅荷那美丽的脸庞,情不自尽,笨拙地轻轻吻了一下雅荷的大眼睛,雅荷羞涩的低下了头,萨尔深情的望着雅荷。

   夜色中,四周静悄悄,布满天空的星星似乎眨巴着眼睛微笑着望着人间这对青年,沙枣树上结满了紫红色的果实,摇摇欲坠,似乎也在默默地祝福着他们。

     萨尔到公社里报到后,跟着白书记一天到晚从这个牧业点转到另一个牧业点,有时好几天都见不上雅荷,有时见上一面,说不上几句话又分开了。他们都在公社里上班,见了面就像是一般同事一样,只有细细观察他们对视的眼睛才能看出究竟,只有相约在沙枣林中时,他们才尽情谈论着工作中遇到的困难,交流着工作的经验,相互鼓励着。

    时间过的真快,一晃一年又快过去了,萨尔和雅荷都已经20岁了,他们谈恋爱的事也成了公开的秘密,大家也祝福着这对情投意合的年轻人。

    一天,雅荷正在萨尔的家里给萨尔洗衣服,俩人正高兴的交谈着。

   公社白书记走了进来,笑着问雅荷,“你什么时候戴头面啊,让我去喝杯喜酒”。

    雅荷羞红了脸:“白书记,你真坏,尽欺负人”,转身跑出去了,她的长袍上的饰品梭梭响着,白书记哈哈大笑了起来。

    他对萨尔说:“年青人谈恋爱,这是好事,顶格尔会保佑你们幸福,赶快把事情定下来,等牧业上的剪羊毛结束了,我就亲自到雅荷家向她的阿扎阿娜去提亲。

    萨尔害羞的笑了笑,低下了头。

    一次,萨尔跟白书记从牧业点回来,路过了公社学校的门口,只见十几个学生在满院子里乱跑,有的在大声喊叫,几个女学生在那里哭泣,可不见老师的面。

    白书记和萨尔走进教室,问道:老师呢?孩子们都围了上来,七嘴八舌地向白书记说:“老师走了,回家去了,他说他不回来了”。

    白书记看着眼前的这些孩子们说“这已经是从农区请来的第三个代课教师了,他们都是这样无声夫息的走了,时间最长的一个呆了半年多,最短的一个只呆了一个月,吃不下这苦,就卷起铺盖走了,眼看着这些娃娃们一个个都要当睁眼瞎哩,和我一样,将来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,这可怎么办啊,愁死人了”。

    萨尔听着白书记的诉说,看着这么多惹人喜爱的孩子,心里很不是滋味,他打量着这间没有门框,土打垒的破旧的房子,屋顶上还有几个窟窿,墙上裂着口子,破烂不堪的桌橙,心里久久不能平静。

    他想了一夜,想到了那一双双渴求的眼睛,萨尔决定我要负责教这些孩子。

    第二天,深思熟虑的萨尔早早地到雅荷家,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雅荷,雅荷听到说到“这里的生活很苦,白天给娃娃们上课,晚上还要给他们补课,自己做饭吃、自己打茶喝,你还要抽空回家里剪羊毛、割草,你能行吗?你可要想好啊”。

    他笑着雅荷说到,“只要有你的支持,我就有浑身使不完的劲啊。”

    白书记看到萨尔主动要求到学校,很感动,说道:只要你好好教这些娃娃们,生产队每天给你记8分工,适当地再给你一些炒面、沙枣子,你打着喝茶。

    萨尔到学校以后,既是教师,又是勤杂工,他领着学生割来芨芨草,将教室房顶修补好,请人按上了教室的门窗,又在教室的地中央盘了一个土火炉,用来冬天取暖。

    每到秋冬季节的星期天,萨尔就带着学生割芨芨草,在酷暑夏天时,每天下午吃过饭,他又带着学生们拔蒿子,把这些能买的都买到供销社,给学生们换来铅笑和本子。他还给孩子们用铁丝制作了几个铁环,让他们推着玩。

    萨尔就这样忙碌着,明显消瘦了,可孩子们与他很亲近。

    雅荷看到这些很心疼,每次见面,都要萨尔注意身体。

    可萨尔每次都笑着说:“只要能和你天天见面,我的身体是百病不侵”。

    雅荷严肃地对萨尔说到:“别贫嘴了,你看你都瘦了许多,多让人担心”。

    萨尔说:“我以后注意就是了”。

    多少个寒冷的冬季,萨尔看到好几个学生,光着脚,穿着破烂的鞋来上课,脚冻的红肿,好像是发面馒头,善良地萨尔便将阿娜准备给他结婚时装被子用的羊毛拿来,自己捻线和雅荷一起织了好几双毛袜子,给学生穿上。

    萨尔开玩笑地跟雅荷说到:“到时候,我们结婚用的被子可轻了许多”。

    雅荷笑着说到:“有你,我还怕吗?谁让你这么对学生好啊”

    春节到了,劳累了一年的人终于有了一个喘息的机会,萨尔和雅荷也有了更多在一起的时间,儿时的伙伴们时常吵闹着要喝他们的喜酒。

    那一年大年初二,一大早,雅荷全家都忙了起来,早早的打好了酥油奶茶,雅荷穿着一套颜丽的民族服装,和父母一起招呼前来参加雅荷定亲的长辈们。

    白书记、萨尔的阿扎、舅舅和几位邻居,骑着骆驼,驮着2只肥羊,提着烟酒茶,拿着给雅荷的买的花布衣料前来提亲。

    亲戚们将婚嫁的日子定在了年底,真是皆大欢喜。

    定亲后,萨尔和雅荷更是形影不离,一有时间就商谈即将举行的婚礼,憧憬着未来美好的幸福生活。

    大漠的春天来的虽然较晚,但却像是一幅恢宏的油画,苍凉、寂寥但却大气。

    四月中旬的一天下午,萨尔正在给学生们上课。

     白书记来到学校找萨尔,他看着收拾的平整的校园,在墙角还有一块刚种上芫荽、葱和青菜一小块地里,毛茸茸的一片绿意。

    不由自主地在心里说到:真是一条汉子,他再锻炼几年,就是我很不错的接班人。

    萨尔看到了白书记,急忙从教室里走了出来。

    “白书记,今天怎么有空到学校里来了,找我有什么事吗?”,萨尔高声问到。

    “我找你当然有事了,而且是喜事,你阿扎今天得请我喝酒了”。

萨尔忙问到,“什么事,这么高兴”。

    白书记说:“走,到我办公室去,让你看一样东西,它会便你高兴不已的”。

    萨尔跟在白书记后面左思右想,不知到底是什么东西,进了办公室,白书记递给萨尔一张表格,“看看吧,就这东西,省上将要举办一个少数民族干部培养班,让推荐有文化的优秀青年参加,我第一个就想起了你,我们村上决定推荐你,上面催得很急,个人要填写表格,公社里加注意见,大后天到县上报到”。

    萨尔高兴的合不拢嘴,连连说“好,真好啊”。

    白书记又说到“你赶快去家里准备两天,让社里的拖拉机后天一早送你到坐班车的地方,我现在就派人到雅荷下乡的牧业点,把她找回来,让你们见上一面。

    萨尔吸听到这里,坐在那里沉思起来,白书记说“哎、哎,这可是大事情啊,你阿扎阿娜都高兴地在家等着你呢,赶快去吧,唉,就是这些娃娃们又是问题啊”。

    萨尔蹲在地下说到“白书记,我看还是让雅荷去吧,她一直想出去学习,见见世面,我想她会比我学的更好,再者,我也放心不下学校里的娃娃们啊”。

    白书记对萨尔说到“这你可要好好想一想,机会难得”。

    萨尔又想了一会儿,坚决地说到:“就让雅荷去吧,我将表填好,手续办全,直接去牧业点找雅荷,连夜赶回来”。

    白书记见状,说到“唉,好吧,真是好小伙啊,快去快回”。

    萨尔转身回到家,给自己的两位老人,说了意思,两位老人也很痛快,同意了萨尔的意见。

    西面的沙山上,天空布满了紫红色的云朵,太阳只挂着半个脸时,萨尔拿了几个锁阳饼子,就迫不及待地去找雅荷了。

    三十多里的路程,萨尔走到牧业点时已是第二天的凌晨鸡叫时刻了。

萨尔急忙叫醒了正在熟睡中的雅荷。

    雅荷一看是萨尔,急忙问到“出什么事了,这么早你怎么来了”。

    萨尔对雅荷说到“赶快起来吧,东西收拾一下,把手头的工作交待一下,马上跟我回去,时间很急,在路上我告诉你什么事”。

    雅荷将工作简单地向同伴交代了几句,就跟着萨尔披星戴月踏上了回家之路。

    萨尔在路上将来意向雅荷说了,雅荷一听,高兴的跳起来:“萨尔哥,是真的吗,真的让我去省城学习,我不是在做梦吧”。

    “是真的”,萨尔递给雅荷一个包说“钱和手续都在包里,你赶快回家去准备,我到社里去找拖拉机,昨天来时我和拖拉机师傅都说好了,去晚了岔路口赶不上车。

    第二天,太阳刚刚从地平线上升起,萨尔和雅荷就坐着拖拉机到了岔路口乘车的地方。

    一路上萨尔对雅荷千叮咛后嘱咐:第一次一个人出运门要事事当心,一到地方就给我来信。由于是去省城学习,雅荷一路上一会儿哼着歌儿,一会儿又忧伤地低着头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
    就要分离了,萨尔和雅荷心里都特难受,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。

    看到雅荷忧伤的的目光,萨尔心疼地说到“这是好事,应该高兴才是,不要想了,看车来了”。

    雅荷眼内含着泪水,让他萨尔多加注意身体,萨尔只是默默地点着头,挥手向雅荷说再见。

    看着远去的班车,他的心就好像揪着一样难受。

    雅荷走了快一个星期,萨尔白天和学生在一起,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,雅荷的身影就时时展现在萨尔的面前,耳边仿佛时时能听到雅荷的笑声,他拿着雅荷的照片看了又看,梦中还叫着雅荷的名子,他写了许多思念雅荷的信,因没有地址,都无法寄出。

    雅荷走后的第五天下午,萨尔终于收到了雅荷的来信,高兴地将信紧紧的贴在胸前,跑到了沙枣树下,急不可待的拿出了雅荷的信。

    日夜思念的萨尔哥:

    你好,我刚到省城,省城好大好美丽,我简直有点转不过来,这次参国的少数民族干部培训班,有好几个省的少数民族,他们对我都非常好。可我太想你了,每次做梦都梦见你,要是你能来和我一起学习该有多好,我真的好想你,萨尔哥,离开你以后心里空荡荡的好像失去了什么似的,我这里一切都好,和家里相比那简真是无法可比,学校里对我们各方面都照顾很周到,。萨尔哥,你要多保重身体,等着我回去,在省城照了许多照片,等下一次给你寄去啊。

    问你的阿扎阿娜好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想念你的雅荷

    萨尔将信看了又看,亲了又亲,在心里呼喊道:雅荷妹,我的雅荷妹,我会永远爱着你。萨尔在沙枣树下激动地走来走去,他想大声喊出了来,他想让蓝天、小鸟、周围的沙枣树都能知道他的心情,都能分享他的幸福。

鸿燕传书,不知不觉中到了羊毛丰收的季节。

    这学期,学校终于又来了一名新教师,萨尔每天早晨给学生上两节课,其余的时间都在公社参加劳动,跟着白书记组织的突击队,在各牧业点上剪羊毛,剪完了羊毛,又和青年团员一起割草,储备牛羊过冬的青饲草料。生产劳动的节奏很紧张,可萨尔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雅荷,他把雅荷给他寄来的照片带在身上,一有空闲就拿出来,偷偷亲一下,心里甜丝丝的,觉得生活再苦再累也是美好的。

    萨尔经常写信倾诉自己的思念之情,把家里和生产队、公社里发生的一切都告诉雅荷,世界在他的眼里是那么的美好。

    每次假期里雅荷回来时,是他们最为甜蜜的时光。沙漠、芨芨草、骆驼刺看起来都是那么亲切。

    两年的学习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年半,还有两个月,一百十天的时间,到冬季快过年时,雅荷就要回来了,萨尔马上就要当新郎了,整天乐哈哈的,见人就笑。

    萨尔的家庭虽然贫穷,可还是宰了三只羊,储备好了办喜事时烧火用的柴火、牛粪,萨尔还利用休息的时间将家里的一间东厢房粉刷一新,坑上虽然都是旧被褥,可洗了又洗,整洁干净,洋溢着欢庆的喜悦。萨尔和雅荷两家的大人商量着操办喜事的一些细节,就等新娘雅荷回来结婚入洞房了。

    可奇怪的是已经好常时间没有收到雅荷的来信了,萨尔不免焦急了起来。

    萨尔接二连三的写信讯问,都如石沉大海。

    天天往乡里的小邮局跑,可就是没有雅荷的任何音讯。

    雅荷是不是生病了,还是学习太忙?

    萨尔急的饭都吃不下,整夜整夜地难以入睡,对着雅荷的照片一遍遍问到:你怎么不来信啊?我好想你。

    短短几天,萨尔脸髂消瘦了,眼睛红肿,布满了血丝,每天不论多晚,他都要到沙枣树下等上半天,在树林里走上几回,觉得雅荷说不上会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。

    终于,有一天收到了雅荷的来信,萨尔高兴将信捧在怀里,亲吻着跑到了沙枣树下,急忙折开,可信的内容差点让他背过气去。

萨尔哥:

    忘了我吧,你就当我死了一样,我对不起你,我是个负心的女人,我要走了,到很远很远的一个地方去,再见了,萨尔哥。

雅荷

    萨尔看完信,简直不敢相信的自己的眼睛,他揉了揉眼睛,又重新看了一遍,痛苦、失望、悲伤、难过,他感到了绝望,口中好象有什么东西,刚一张口,鲜血迸发而出,他昏死了过去。

    原来,雅荷来到省城,一切都是那么新鲜,对一个从未走出过大漠的牧羊女,一切都是陌生的、好奇的,在这喧闹的都市之中她想起了故乡,想起了深爱着她的萨尔哥。

    雅荷天生爱说爱笑,泼辣能干,组织能力又强,班上组织活动她是活跃分子,没过上几个星期,成了班上男生追求的对象,男生们大献殷勤,这个送来一个小镜子,那个又送来一个手帕,约她去逛公园、看电影,还有几个直接写来情书,向她求爱,可雅荷都一一谢绝,告诉他们,自己已经有未婚夫了,还将萨尔的照片拿给他们看,他们一个个都自愧不如退却了。

    索金也是其中一个追求者,可他没有退却,一直紧紧地追求着雅荷,他想尽一切办法和雅荷套近乎,一年多来,一到星期天,就到雅荷她们女生宿舍找雅荷,遭遇到多次拒绝的索金,并不灰心。

    他在班里男生面前说到“今生今世非雅荷不娶”,雅荷听了以后约索金出来,对他说:“索金,我已经有了未婚夫,学习完了就回去结婚了,请你不要再这样纠缠着我,好吗?我们做好朋友行吗?”

    “雅荷,我有爱你的权力,这你是无法阻止的,你有文化,又漂亮,应该和我在一起才合适。”言下之意好像贬低了萨尔,雅荷很不高兴,谈话不欢而散。

    时间过得真快,离学习班结束还有两个多月了,就要见到萨尔哥了,雅荷不由的高兴了起来,离别快一年了,每到深夜就会想起萨尔哥,梦中时时梦见和萨尔哥在村头的沙枣树林中,靠在萨尔宽大有力的胸前,说着悄悄话。

    一个星期六下午,索金和几个平时要好的男同学来到了女生宿舍,邀请女生们出去放松一下,改善伙食。

    女同学们听了都高兴地欢呼了起来。

    只有雅荷一声不响的站在那里。

    索金对雅荷说道:“一起去玩吧”

    一个女同伴跑了过来,拉着雅荷的手,“雅荷姐和我一起去玩吧,马上就要毕业,咱们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多了,谁知以后还能不能相见呢,去玩吧。”

    雅荷在同伴的劝说下,随着来到了省城一个繁华热闹的饭馆,只见人来人住,嘈杂声响成了一片。

    索金带着同学们穿过吵闹喧嚣的人群,来到一个雅静的房间,点了好多雅荷见都没有见过的菜肴,还有好几瓶没见过的白酒

   索金自作主张的向同学们一一敬酒,敬到雅荷面前时,雅荷说自己不会喝酒,索金再三劝酒,说咱们同学一场是缘份,我喝不到你的喜酒了,在这里我提前祝福你和你的萨尔哥新婚快乐,白头到老。

    雅荷推拖不了,只好喝了下去。

    同学们纷纷鼓掌起哄着。

    他们吃着饭菜,喝着酒,回忆起许多有趣的事情,哈哈大笑。索金殷勤的给雅荷拣着菜,照顾着她。

    短暂的学习生活就要结束,同学一场,以后就要天隔南北,雅荷想到这些,也就连着喝了好多酒,她还开心地给同学们唱了好几首民歌,同学们欢呼着,高声大叫着,全然不顾周围异样的目光。

    不胜酒力的雅荷醉的不胜人事,朦胧中好象被许多人送进了一个大房间,就什么也不知道了。

   四周静悄悄的,口喝、头痛欲裂,雅荷醒了过来,这是什么地方?不像是自己的宿舍呀?她静静躺了一会,才突然想起,昨晚和同学们一起喝酒来着。

她转动身体,刚想起身下床,却发现自己光着身子,下身刺痛,她吃惊地想:我这是怎么了啊?

   恍惚中,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:睡得还好吧,来喝一口水。雅荷明白了眼前所发生的一切,自己中了索金的圈套,失却了保贵的贞操,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。

    你这个流氓,畜生,二流子,我怎么对得起我的萨尔哥呀。她撕扯着索金的衣服,哭喊道。

    索金扑通一声跪在了雅荷的床前。

   “雅荷,我太爱你了,自从见了你第一面起,我就深深地爱上了你,没有你,我简直都活不下去了,我苦苦追你,都一年多了,可你总是不答应我,眼看马上就要毕业了,我怕再也见不到你,就……就……。

   索金等了一会不见雅荷有任何反应,只是在默默地流泪,又说到,只要你同意嫁给我,我就是做牛做马也心甘情愿,我会好好待你,让你永远幸福。

    突然,雅荷对索金吼道:“滚出去,你滚,你这无耻之徒”。

索金悄悄的溜了出去。

    雅荷穿上衣服,披头散发地坐在床上,脑子里一片混乱,只是默默的流泪。

不知什么时候,进来了一个和雅荷很要好的女同学,她递给雅荷一杯水,陪着雅荷一起流泪。

   “雅荷不要太难过了,索金把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我,他太爱你了,没有你,他会活不下去的,可是他这样做也太不象话了”。女友说到。

雅荷只是流泪,什么也不说。

    女同学继续说到:事情都到了这种地步,谁都无法挽回,我知道你深爱着你的萨尔哥,可出了这事,你怎么去面对你的萨尔哥,怎么去向他说清楚这一切呢?你会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?我看索金是真心爱你的,你就跟索金一起走吧,离开你的草原,你的萨尔哥,走的越远越好,这样做虽有些痛苦,但随着时间的过去,对谁都有好处。况且,索金家乡的草原很大很大,你会喜欢上的。

    接下来的日子里,雅荷每日都以泪洗面,每接到萨尔的来信,便心如刀刺,她变的少言寡语,眼睛无光深陷在眼眶里,瘦了许多,每天上课都打不起精神,课堂上老师几次与她交,雅荷都心不在焉。索金像犯了罪的人一样,低着头,天天都围着雅荷转,问寒问暖,买来了许多补品,放在那里,雅可荷看都不看一眼。

    那段时光,沉闷的气氛笼罩在雅荷的周围,悲伤、难过、歉意的情绪在雅荷的心中蔓延。最致命的一点是,雅荷似乎感觉到自己身体的一丝变化,她绝望了。

    离毕业还有一个多月的一天,雅荷对前来看她的索金说到,准备一下,我们明天就走,去你的故乡,我准备嫁给你,去看看你的草原吧。

    索金一听,激动地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,只是一个劲地点头。

    上火车前,雅荷向着故乡的天空望了很久、很久,默默地留下了眼泪,给萨尔发出了最后的一封信,雅荷将心留在了大漠草原,留在了初恋情人萨尔身边,火车带着已是空空躯壳的雅荷和满脸幸福微笑的索金向远方驶去。

   沙枣树下,孤零零的一座新坟立在那里,微风轻轻掠过,几只小鸟飞来飞去,蓝天上没有一丝云朵,雅荷泪流满面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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